這樣一雙舞鞋穿在腳下,連站都很難站穩,何況還要穿著她跳舞。
但攬月竟然真的穿著它舞了一曲,身姿翩躚,腰肢柔軟如柳,衣袂如風輕揚,仿佛已不是在簡單的跳舞,而是在勾勒一幅優美的畫。
一舞已畢,嫣紅閣自發響起如潮般的掌聲。公主面色難看至極,她站起身,離開前還是看了攬月一眼:「不過是以色事人罷了。」
攬月仍然對她微微一笑,公主已拂袖而去。
等公主帶著人走開,原本還站著的攬月身子一歪,直接摔倒在地。
她是被鏡禾抱回至他的小院中,那里剛好備著上好的傷藥還是上次他腳受傷時她給他送來的。
鏡禾幫她輕輕脫掉那雙完全不合腳的舞鞋,就看到她原本如玉一般的雙腳上布滿了傷痕。
瞧著他眼底滿滿的心疼之色,她還笑道:「你不必這樣同情我。我沒有六識,自然也是感受不到疼的。」
他幫她擦著藥:「你感受不到疼,但你的傷是真實的,你還是會受傷,會流血。那公主明明是為難你,你為何還要聽她的話穿上那雙鞋?」
她垂眸瞧著他:「因為她不為難我,就會為難你。我看得出來,那公主喜歡你。」
鏡禾手上的動作一滯,復苦笑一聲:「你連六識都沒有,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?」
「我自然還是曉得的,我知道什麼是喜歡,也知道什麼是恨。」
她說這話的時候,鏡禾看到了她眸子中閃過的寒芒,但這寒芒一瞬即逝,很快就變成了如往常一般漫不經心的笑意。
他已經幫她包裝完傷口:「包扎好了。以后切莫再向這次這般任性,否則你這雙腳恐怕以后再也跳不了舞。」
她撫摸著自己的腳:「那公主說我是以色事人,若這雙腳再也跳不了舞,豈非也是一種幸事?」
他頓了頓:「若你不愿過這種生活,我可以帶你離開這。這些日子我已經打探清楚,嫣紅閣的女子也不是不能贖身的,只要有足夠多的銀子,還是可以為她贖身。若是你愿意,我馬上去找老鴇為你贖身。」
「贖身?」她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笑起來:「這里每天都逍遙快活,你幫我贖身,是想讓我跟你遠走高飛去過清貧日子嗎?你已經把最尊貴的公主得罪了,離開了嫣紅閣,莫說長安城,整個天下都不敢有人在聽你撫琴了吧。你到時候拿什麼養我?」
他沒想到她會這樣說,一時無言。她已經站起來,就這麼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走去,復又回頭:「小琴師,你還是不要對我付出什麼真心。因為,我本是一個沒有心的人。你對我再好,我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。」
她說出這樣決絕的話之后,似乎真的就要和他撇清關系了。
她不會到他房中來跟他一同用膳,有的時候,他抱著琴去嫣紅閣,老鴇告訴他攬月腳傷未愈,跳不了舞。
他也不想為其她女子撫琴,便抱著琴回來,站在自己的小院中,他忍不住一直往她的小院中看,也不知道她現在做什麼,會不會在睡懶覺,還是一如既往地嫌棄那些點心?
過了幾日,他聽到隔壁有很大的動靜,像是有人在搬東西。
他出去一看,果然看到落落站在院中指揮著人將屋子里的東西都搬出來。
他問:「落落,你們這是要搬走?」
落落扭頭看到他,笑道:「我家姑娘沒有跟你說嗎?她前幾日就被喬公子贖了身,已經被喬公子接去喬府了呀。」
他心中一震,怪不得這幾日都沒有看到她。原來她已經走了。
只是她拒絕了他為她贖身,卻跟著喬公子走了,那樣一個浪蕩公子,又豈能成為她的良配?
落落看到他的臉色,心中也不忍:「公子你莫要這麼傷心。我家姑娘說了,她本來沒有一個朋友,你是她唯一的朋友。她雖然去喬府了,但還是會記掛你的。」
朋友?他在心中苦笑,誰要做她的朋友?
攬月已走,他也沒有再呆在嫣紅閣的必要。當日就不顧老鴇挽留,抱著琴離開。
他回到他們初遇的時候那個小木屋。這里許久不住人,桌上都已經蒙了一層灰。
他去打了一盆水,當帕子放進水中前,他看到水中倒映出來的影子不是他自己,而是攬月。
他心里有她,從他們第一次見面時,他就知道。
可是攬月說她從不相信真心,沒有六識之人,真的是冰冷無情的嗎?
每天晚上,他總會忍不住去喬府邊上看一看,隔著高墻,他總是在想象她在做什麼。高門大戶中那麼多規矩,她那樣一個不喜歡受束縛的人,會不會習慣?是否還夜夜失眠?
一日,他照舊前去喬府,卻見那里已經成了火光一片,整個喬府都被火舌吞沒。
他心中大急,第一時間就擔心攬月會有危險。
等他沖進火海,眼前的景象只能用人間煉獄來形容。周圍的瓊樓玉宇全部被吞噬在火焰當中,地上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具尸體。
而他心心念念的攬月,正手里提著一把劍,木然地站在那里。
她的臉上身上全是血跡,那血還順著她手上的劍滴下來,在地上灘了一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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