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飛花，滿城柳鶯。

城外河畔的花蔭下，一個吊床晃晃悠悠，程少商捧著一朵大花，嚼著花瓣閉目養神，不遠處有孩子們嬉戲打鬧的聲音。

忽然，耳邊傳來了一個戲謔的笑聲：詩經有云，關關雎鳩，在河之洲，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。這位美嬌娘，芳齡幾何呀？

程少商揉了揉眼睛，冷笑：又被搭訕了，討厭。

那不長眼的卻繼續聒噪：詩經還云，桃之夭夭，灼灼其華，之子于歸，宜其室家，小嬌娘，可愿意跟我回家呀？

程少商深吸一口氣，在心里默默數著：三、二、一！咦？奇怪——

下一秒，搖頭晃腦的紈绔子弟身體已經騰空而起，繼而砰地一下砸進了河水中。

與之相伴的，還有一陣殺豬般的慘叫。

霍將軍挺拔的身影立在不遠處，唇角帶笑，舒展著胳膊，好久不打仗了，活動一下，真舒服。

「圣人有云，君子動口不動手，你——」河水中撲騰了半天的那人氣急敗壞道。

「陛下有云，不會云別云。」霍將軍冷眸一凝，那人硬是閉上了嘴。

「阿母是個美嬌娘，阿父是個大醋缸，你就是個——撲騰撲騰的大灰狼。打他！」一個雙丫髻的粉娃娃拉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團子，撿起地上的小石塊兒小土疙瘩用勁拋進水里，水面上開起了一朵一朵的大花，兩個小寶寶又蹦又笑。

那邊的程少商跟著笑彎了腰。

「夫人自從嫁人之后，反而賢淑了不少。」歸去的車上，霍將軍不動聲色道。

「哪里哪里，霍將軍反而浮躁了不少。」程少商反唇相譏。

「不解釋一下嗎？」霍不疑握住她的手：「這是什麼？」

「蠢！這個，叫抓破美人臉。只需他再上前幾步，便可撒到他臉上，那癢癢的鉆心程度，保準一年之內，沒一個女子看上他！哈哈哈，可惜了！」程少商又得意又不無遺憾。

「哦，所以，怪我了？」霍將軍意味深長地低頭。

「不敢不敢，夫君大人，小女子失言。」程少商笑著求饒道。

車內一片旖旎，這美麗的春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