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情回顧:《琉璃》番外:公主被預言將弒父篡位,王爺還是要對她好
秋風蕭瑟,他坐在院子里都覺得冷,見她在吃他帶來的食物,便忍不住想去看看她的居所。
走進屋子,他才知道書上說的「家徒四壁」是什麼意思。屋子里空蕩蕩,只有一張床,那床上只有一層薄薄地打著補丁的床。
他以前去天牢看過,那里的囚犯都住得怕是要很多,他無法想象一個公主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。
他走出去的時候,看到她正小心翼翼地把吃剩的食物包起來。這是她八年來吃過最豐盛的一頓食物,下一頓又是冷冰冰地帶著沙子的饅頭,所以她想好好把這些吃的留起來。
他走到她身邊:「吃得不能留太久,壞了會拉肚子。以后我會多給你送吃的,還有被子。這樣冷的天,你蓋那樣薄的被子會生病了。」
她摸了摸身上披著的他送的大麾,抬頭看著他:「你說你是我表哥,你會對我好。那你明天能不能給我帶點書過來,還有筆和紙。」
他一愣。又見她輕輕一笑:「我雖一直被關在冷宮,但父皇沒有廢掉我的公主封號,我仍然是大胤朝唯一的公主。我不想被大胤的百姓笑話說他們的公主連字都不認識。」
她處在這樣苦難的環境,竟然還有這樣的志向,是他低估她了。
「那你想看什麼書?聽說小女生都喜歡看話本子打發時間,我可以去找一些民間有趣好懂的話本子來給你看。」
她嗤笑一聲:「我看那些小女生看得無聊的東西做什麼?我要看策論和兵書。」
他又是一愣。
翌日,除了吃的和被子等生活用品,他還是給她找了好些策論和兵書,還給她帶來了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。
她拿著筆的時候手都在微微顫抖,嘴角卻不自覺露出微笑:「我的字是母妃教我的,母妃說我很有天賦,才幾歲就比那些十幾歲的孩子寫的字好看。可是我已經八年沒有用筆寫字了,還不知道會不寫?」
其實他知道她只是很久沒有用筆寫字罷了,在冷宮的院子里那塊泥地,他就看到了很多還未被風沙掩埋的字跡。這些年,她定是不停地在用樹枝在地上練習寫字。
果然,她落筆的時候,只有第一筆有一點顫抖,但很快就寫出了一個很漂亮的字。
只是他沒想到的是,她寫的第一個字,竟然是一個「信」字,是他的封號。
她還歪頭對他笑:「表哥,你給我送東西的時候,我聽到外面有一個人喊你信王殿下。那你的真名叫什麼?」
他在心里嘆口氣,他父王還在世的時候,他們全家都還在封地。等他的父母雙雙去世,他被太后一道懿旨接回宮里時,她的母妃和母族早已出事,所以怪不得她不認得他。
他從她手上接過筆,在紙上落下三個蒼勁有力地大字:「我的全名叫蕭景沐,你可要好好記住了,梨落。」
她瞧著他的名字,突然露出一個真正屬于少女的燦爛的笑容:「你說你是我的表兄,那我以后叫你沐哥哥好不好?」
他微微一滯,然后也勾起唇角:「好。」
她拿著邊上的策論認真翻閱起來,那策論里講的是各朝最好的治國之道,她自然看得吃力,見她看的時候眉毛都皺成一團。他忍不住又笑了,直接坐在她身邊:「你若是有哪里不明白,可以直接請教我。」
她果然馬上指著一句問他:「主好要則百事詳,主好詳則百事荒。這是什麼意思?」
他微笑著解釋:「這句話說的是,如果君主善于提綱挈領,那麼百事都會做得十分周詳;如果君主喜歡什麼都管,那麼什麼事情都會荒廢。說明君主應該是統籌大局,而不是事必躬親。」
她點點頭:「所以大胤才設立了三省六部,只有分工明確,各司其職,整個國家才能運轉得順利。若君主不肯放權,不僅自己累,肯定國家也會混亂。」
他沒想到她竟有如此慧根,只是稍作點撥就能舉一反三,便打趣道:「看來梨落將來是想做女宰相啊?」
他說著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。按照太后的意思,她能不能活到十八歲還不一定,何況是要平安出這個冷宮。
但梨落卻唇角一勾:「誰說我要學的是為相之道,我要學的是為君之道。焉知哪天,我就不能做這大胤的天子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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