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流螢閣閣主的問話，朝顏低頭回答：「是。」

結果剛說完，一道軟鞭就打在她身上，力度之大讓她一下就趴在了地上。

帶她來的管事拿著鞭子站在她身邊居高臨下道：「閣主問你話，你就回答這麼一個字，還有禮數可言麼？」

她咬牙從地上爬起來重新跪好：「回稟閣主，奴婢確實是公子九的徒弟。」

閣主低低笑了一聲，他從榻上懶洋洋地起來，又懶洋洋地朝顏走過來，還親自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柔聲道：「好丫頭，你可不是什麼奴婢。你以后要和阿九一樣，成為本座的左膀右臂的。你抬起頭來，讓本座認真看清你的樣子。」

她抬起頭，對上閣主俊美又陰邪的臉，下一刻，她的下巴就被閣主捏住，她覺得只要他稍微一用力，她的整個下巴都要被他捏碎，只能開口求饒：「閣主饒命。」

閣主看著她的樣子，松開了手又是一笑：「小小年紀就出落成這樣，長大后豈不是要禍國殃民？不如你今后就跟著本座可好？」

她又跪下來：「奴婢身份低微，不配服侍閣主。」

閣主袖子一甩，又坐回了榻上，繼續讓邊上的美人服侍自己：「無趣，就你這個黃毛丫頭，本座確實提不起半點興趣。你且先回去，以后跟著阿九勤勉些。流螢閣從來都不養無用的廢物。」

她低頭退下，只是退到門外，她的眸底也閃現出完全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寒芒。

回到暖閣，她意外地發現公子九竟回來了。

她臉上堆起笑容，上去甜甜地喊了一聲：「師父，您回來了。」

公子九早就看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，下巴也全紅了，他抓起她的手給她把脈，然后微微蹙眉：「被人打了？」

他的語氣還是同以往溫溫和和的，可她卻不知怎麼回事，方才那管事和閣主對她下那麼重的手，她連叫都沒叫一句，但此刻被公子九這樣一問，她就瞬間委屈地眼睛都紅了：「嗯，閣主把我叫過去，管事就給了我一鞭子，閣主也差點把我的下巴給捏碎了。師父，朝顏是做錯了什麼嗎？」

他從桌子上拿出一瓶傷藥倒出兩顆藥丸讓她服下：「你沒做錯什麼，是這里本來就是這樣。小丫頭，從今天起，你愿不愿意跟著我好好習武？」

她自然是十分認真地點頭。

從此，他們便成了真正的師徒。流螢閣的人都說公子九是最冰冷無情之人，可是她卻明明覺得他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的，哪怕她有時候劍招練錯了，都沒聽過他說一句重話。

一晃四年過去，她長成了一個十六歲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她出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。只是這四年時間中，她作為流螢閣的一名殺手，卻從來沒有被派出去執行過任務，也沒有再沾過血，甚至也很少出過暖閣。

她有種錯覺，自己仿佛成了一個正常的少女，有一個很好的師父教導著自己，外面的血雨腥風都與自己漸漸遠離。

這四年來除了跟著公子九習武，他還教她寫字讀書，甚至連他視為禁地的居所，都能容忍她自由進入。

此刻又是杏花盛放的季節，她采摘了很多花瓣做了一碗杏花羹要給他送去。

到了他的房間門口，剛要敲門，就聽到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：「阿九，這些年，是我太慣著你了嗎？」

她心里咯噔一下，這聲音她認得，是流螢閣閣主的聲音。

這四年來她再也沒見過他，她甚至都以為這可怕的閣主把她和師父都忘記了。

她還沒聽到師父的聲音，又聽閣主的聲音道：「阿九，什麼時候你這里也可以隨意讓別人進入了？」